第二百七十七章 這麽好騙

事關重大, 戚固思考了很久，一直都沒有給李二柱回覆。

李二柱看他這樣，主動道：“戚將軍, 好的謀士可不多見, 我之前雖然是混混, 可我腦子好使啊，有我這樣的人幫你, 你之後肯定能步步高升。”

戚固皺眉：“我在考慮。”

“我算是明白為什麽戚將軍這麽多年都一直守在津河縣了, ”李二柱擡手雙手放在腦後, 看著戚固笑了一聲, “說實話，津河縣這個地方, 說重要吧, 也算重要，不然這地方明明是臨春府管轄, 皇上卻偏偏派戚將軍看守，可是……”

戚固擡頭看他，成功被勾起了興趣。

李二柱笑容更深：“可是津河縣這個地方再重要, 順便讓臨春府管轄又怎麽了？臨春府是少了士兵, 還是少了將領, 派點人過來看著多簡單啊, 區區一條河流而已, 為何要讓堂堂將軍駐守，而且這一守就是這麽多年？”

“為什麽？”戚固終於忍不住開了口。

“津河縣這個地方, 重要嗎？當然重要, 誰都知道津河縣重要, 可是有人會饒過臨春府打過來嗎？一般也不會這麽做吧, 不說別的，這次津河縣出事，也是先解決臨春府，再來處理的津河縣，這次臨春府不敵，才會出事，可如果臨春府敵了呢？到時候所有的功勞都是臨春府的，你戚將軍能得到什麽？”李二柱看向戚固。

戚固皺眉：“若是我能守住津河縣……”

“臨春府外那麽多駐軍，可他們卻連府城都守不住，戚將軍帶著這麽些歪瓜裂棗，能守住津河縣？”李二柱不可置信地看著戚固，“戚將軍不會真以為皇上派給你的是精兵吧？哦，不對，戚將軍也不是第一天跟那些士兵相處，應該比我更了解那些士兵的底細才對。”

他這話說完，戚固的臉上明顯帶了些許不悅，可他又不得不承認李二柱說的都是真的，事實就是他沒有守住津河縣。

仔細一想，臨春府那邊才是重要的駐守地，一旦臨春府被攻破，津河縣確實也很難守住，臨春府能守住，他這個津河縣的駐軍將領也得不到任何獎賞。

至於精兵……

戚固不滿地呼出一口氣：“你不要以為自己有幾分小聰明，就可以無法無天了！”

“嘖嘖，不說就不說唄，反正這都是擺在面前的事實，我說不說又有什麽關系？”李二柱笑了下，笑容中帶著幾分得意洋洋，“其實戚將軍也知道朝廷的看法吧，不管怎麽想，朝廷把戚將軍放在津河縣，多少有點大材小用了，可往深入想，恐怕也是因為朝廷不信任戚將軍吧？”

戚固想要反駁，可話到嘴邊卻發現他根本無法反駁李二柱的話，只能憋著氣將這番話咽下，但哪怕他咽了一肚子的氣，也不得不承認李二柱的話說到了點子上。

津河縣固然重要，但也沒有重要到要單獨派一位將軍留守在這裏的地步，朝廷將他放在這裏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朝廷覺得他的能力不足，不放心將他放在前線，才以“重要”的名義，將他安排在這樣一個雞肋的位置上。

在這個位置上，所有晉升的機會都沒有他的事，朝廷不重視，臨春府也不會重視，哪怕這次津河縣被攻陷，靠著他手裏的這些歪瓜裂棗，也根本就沒有勢均力敵對戰的機會。

李二柱看戚固的神情變化，知道他已經入了套，繼續往下說：“戚將軍，我覺得你的能力比臨春府的那個什麽石雄可要好多了，朝廷憑什麽不重視你，偏把石雄放在臨春府，結果反過來讓他擺了你一道？”

戚固被戳中努點，猛地拍大腿：“石雄欺人太甚！”

“就是，石雄怎麽能比得上戚將軍，他連戚將軍一根毫毛都比不上，我覺得戚將軍比石雄可強多了，最重要的一點，石雄竟然叛國，這怎麽能忍？！”李二柱跟著一起義憤填膺，語氣中的憤怒比戚固更甚。

老五站在一旁，已經聽的完全失去了神態變化，整個人呆滯在哪裏，他怎麽也沒想到，李二柱竟然這麽敢說，這一字一句，說的他都要信了，差點以為李二柱心裏真是這麽想的。

可李二柱的地位對照朝廷的官職，幾乎相當於是大將軍，單從地位上來講，他的地位已經遠遠高於眾人，他在神靈市的生活要比在外頭好上幾十上百倍。

更何況神靈市背後有神女坐鎮，就算是他這個剛到神靈鎮不久的人，也不願意舍棄神靈市，李二柱就更加不可能舍棄了。

老五認真想著神靈市的好，努力洗腦自己，堅決不能被李二柱的話帶偏了，他可以想見，如果他真的被李二柱的話帶偏，李二柱可能會一腳把他揣進湍急的河流中。

這邊老五在認真“自閉”，避免被李二柱影響，那邊的戚固卻著實被李二柱說動了。

“你說的對，對極了！”戚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，看著李二柱時也再沒有之前的憤怒和不滿，反而像是遇到了知己，“我怎麽早沒有遇見你，我要是早早遇到你，一定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。”

“現在遇到也還來得及啊，”李二柱嘿嘿一笑，“其實戚將軍不用著急，這次津河縣出事，反而是戚將軍的機會，如果不是發生這樣的事，戚將軍一直安穩守在津河縣，哪裏有機會在皇上面前表現？”

戚固這時候已經完全信了李二柱，聽到這話更是連連點頭：“對對對，確實如此，津河縣先前一片安寧，對於百姓來說或許是好事，但對於將領而言，失去立功的機會，就相當於失去前途，我原先以為皇上派我留在津河縣是為了我好，現在想來，是皇上不夠信任我。”

“恐怕上天也察覺到了戚將軍的懷才不遇，才特意送上了機會，”李二柱湊近，跟著戚固一起謀劃，“戚將軍，臨春府不過是小事一樁，這個地方有什麽好，不止常年戰爭頻起，每年的收成也不太行，真不明白皇上留著臨春府做什麽，索性棄了臨春府，不是更輕松些？”

“但津河縣和通江縣……”戚固還是沒有完全被李二柱忽悠，他在津河縣多年，很清楚津河縣的作用，知道這兩個縣城的重要性，這時候也立即提出反對。

但他的臉上也沒有因李二柱這麽說而表達強烈反對的意思，好像只是隨口提了一個建議。

李二柱見勢，順著桿子往上爬：“那也只是津河縣和通江縣重要，我不是說了，現在占著臨春府的是個娘們，她一定不會對這兩個縣城動手腳，戚將軍也大可以放心，重要的是戚將軍怎麽才能借這個機會爬到更上面。”

“你有什麽建議？”戚固低聲詢問，語氣誠懇。

李二柱笑了笑：“我聽說現在叛變的那個石雄跟京城裏衛將軍家的關系親近？”

“這個我知道，雙方關系密切，若是能借石雄的手將衛建亭拽下來，那我自然能有晉升的機會，”戚固立即道，“我也已經派人將石雄叛變的消息傳到京城，本以為皇上會震怒，可消息傳過去之後，京中卻並無消息傳來，可見此法行不通。”

李二柱看了他一眼，與戚固同樣掃過來的目光對視。

戚固看不出李二柱到底在想什麽，只是大概猜測：“你認為我做的不妥？”

“自然不妥，”李二柱收回目光，對著理直氣壯的戚固，藏了一肚子的罵聲，但面上，他卻不露聲色，再次擡頭，“戚將軍，衛將軍可是朝廷的忠臣，衛家能在朝中有如今的地位，靠的是幾百年的積累，衛家在軍中的地位可不可小覷，哪怕是為了安撫士兵，皇上也絕不可能輕易對衛家動手。”

“你說的對，我當初怎麽沒想這麽多？”戚固暗恨道。

“現在也還不晚，”李二柱繼續道，“既然事情已經做了，我們只能想別的辦法進行挽回，戚將軍以為衛家如今在朝中地位顯赫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麽？”

“你不是說是因為衛家的累積嗎？”戚固反問道，“衛家從開朝以來便一直都是朝中忠實的將領，幾百年的累積，再加上衛家在軍中的地位，皇上自然要給衛家撐腰。”

李二柱怎麽也沒想到戚固的腦筋竟然這麽直，竟然真的只是順著他的話說，完全沒有一點自己的想法。

不過這樣的人，倒確實是合格的傀儡。

李二柱板著臉，在戚固的註視下搖了搖頭：“不對，戚將軍還是想岔了，其實衛家的地位顯赫原因只有一個，那就是衛家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。”

戚固定定地看著李二柱。

李二柱看著他：“皇上也懷疑衛家心懷叵測，也想要換掉衛家，可是他沒有別的選擇，如今縱觀整個朝廷，衛家是唯一在各方面能力都出眾的存在，衛家的存在，讓仁王和趙王對朝廷也心懷忌憚，不敢隨意動手，所以皇上不敢動，也不能動，可如果有別的選擇呢？如果皇上能找到可以代替衛家的將領，你說他會不會對衛家動手？”

戚固聽著，大腦突然變得通透清明，立即握住李二柱的手：“軍師，以後你就是我的軍師了！軍師一番話，果真是大智慧，讓我醍醐灌頂，軍師，等以後我坐上大將軍一職，必定讓軍師一同享受榮華富貴！”

老五震驚地擡頭，看了看激動不已的戚固，又看向淡然微笑的李二柱。

這就成了？這個戚固這麽好騙的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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